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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月27日 星期一

閱讀世界/那些低下卻美麗的靈魂

【聯合報╱陳思宏】



1929年,克里斯多福‧伊薛伍德來到了柏林,住進了諾藍多夫街17號(Nollendorfstr. 17),把期間經歷寫成了《柏林最後列車》與《再見,柏林》,兩本自傳性濃厚的書合併稱為《柏林故事集》。當時的柏林政局震盪,地下文化翻攪。伊薛伍德在這個不安卻放浪的城市結識了貧賤與富貴,以小說體記錄了這段柏林旅程。

伊薛伍德擅長寫人,小人物在納粹崛起的城市掙扎求生,各有自己的革命故事。他以第一人稱書寫《柏林故事集》,冷靜旁觀記錄,寫性、湖邊別墅同志派對、妓女、騙子,不掀衣不顯骨,但是字裡可擰出海風熱汗,婊子浪人都有精采立體顯影。他筆下的莎莉‧鮑爾斯是個來柏林找夢的英國女孩,德文破爛,粗俗熱情,指甲塗成翠綠色,在俱樂部裡獻唱,四處尋恩客,巴望著成為電影明星。電影《酒店》(Cabaret)就是改編自伊薛伍德的小說,聚焦莎莉‧鮑爾斯,由萊莎‧明妮莉演出,成為影史上經典的女性角色。莎莉‧鮑爾斯肉慾拜金,愛恨模糊,亂世裡充滿求生的意志,伊薛伍德創造了一個熾熱的女角,低俗卻美麗。

他寫在亂世非法掙錢的亞瑟‧諾里斯,描繪了一場肉慾的新年派對,妓女SM,抽打的鞭響溢出紙頁。他寫出身工人階級的柏林男生奧托‧諾瓦克,金髮濃密,體壯野蠻,男女通吃。他寫猶太家庭藍道爾從富裕到被納粹迫害,筆鋒冷靜,卻如刀刃割裂。所有的角色,都跟那個時代一起,緩緩走向墜落,那是個經濟崩潰的柏林年代,希特勒大唱純粹國族,帶領整體走向極端。

今天,讀者拿伊薛伍德《柏林故事集》按圖索驥,還找得到那個柏林嗎?

景物已非,但人還在。工人階級、一身筋肉、粗魯純真的柏林男孩,我居住的這區就一把抓,盛夏裡他們把上衣脫了,在街上赤腳喝啤酒,今天親男孩,明天交女友,都是奧托‧諾瓦克。希冀拍電影成名的女孩在名人出沒的酒吧流連,聽到對方是製片,馬上妖嬈,莎莉‧鮑爾斯穿越時空來附身。城市裡到處都是換伴俱樂部、性愛夜店,不羈真柏林。

伊薛伍德所處的柏林,大家都窮,住在分租公寓裡。我許多柏林朋友,也都只住得起分租公寓,德文稱為Wohngemeinschaft,簡稱WG。WG裡,你是作家,我是演員,她是妓女,房租交不出來乾脆用客廳的新鮮大麻抵。伊薛伍德的作者身分,在當時的柏林備受敬重,我向陌生人說我寫著不暢銷的小說,總是獲得真誠的崇敬。伊薛伍德所處的柏林,隨時都有街頭抗爭,納粹與共黨在街頭戰鬥。此時的柏林,抗議活動隨處可見,吶喊要更多的自由,政府不得不傾聽。

讀《柏林故事集》,我們更加確定,我們需要文學與作者。作者幫我們活過不同的時代,用書寫記錄人們的呼吸與軌跡。

時值台灣抗議風潮大起,拆民房、虐士兵、辯核四、簽服貿,主政者以警察追捕圍堵抗議。主政者大概忘了文學的力量,伊薛伍德筆下的納粹醜態不是只印一兩本就算了,而是翻譯成各國語言,上了舞台,拍成電影,世紀流傳。作家們正以書寫參與時代,他們眼睛犀利,在各個角落寫下島嶼故事集。傲慢者將在文學裡被記錄,經濟地位低下卻美麗的寫作靈魂,會讓他們穿越時代,下個世紀還繼續被嗆。

《柏林故事集》不只寫給柏林,而是,寫給自由。

【2014/01/25 聯合報】http://udn.com/

2013年10月29日 星期二

毒氣室前夕,開往酒店派對的最末一班列車


2013.10.24《破報》書評
文/PenPouch

於我而言,《柏林最後列車》根本就是柏林版《大亨小傳》。我猜二者之所以地位懸殊、欠缺相提並論,有從巨觀政體到微觀身體的二三原因。它描繪1930s柏林複雜的政經生態,且對共產主義和左翼運動有異常細膩的、同情式甚至認同式的刻畫─冷戰體制與英美文學典律之生成(選取和排除),關係極其密切。它的大亨Norris,幽微陰暗、病態邪佞,乃一悖反所有正向思考、屢屢失控的「反英雄」(而非「悲劇英雄」);而且,他恐怕是bi(好萊塢主流愛情電影拒斥,也難見容獨立製片同志電影)甚至他居然還是M─更過分的是,書中SM場面卻少得可憐。無論如何,Norris都比不上蓋茨比。
大學時看《酒店》(Cabaret,1972),麗莎明妮莉與納粹前夕之柏林令人著迷。多年後讀到這本原著《再見柏林》,它對高度資本主義和熱烈國族主義的納粹前夜,描繪一如透視解剖圖。歷史自我重複:兩位總統任期後半,都有批判者宣布:台灣已進入德國威瑪時代(意即二位總統都是希特勒)。對我來說,沒有共產黨、沒有前衛藝術(以及二者之挫敗與墮落),就不叫威瑪。讀畢《再見》,讚嘆之餘想起它應與(湯瑪斯曼終生暗戀的兒子)克勞斯曼的《梅菲斯特》併讀。後者呈現了虛假矯揉、偽善扮戲被視為人際社交和系統運作「必要之惡」的1930s柏林;無論面具為何,要獲得名利與奪取權力,你至少要上舞台。
二小說合稱《柏林故事集》,作者寫透30s柏林的墮落,但他從各階級人物的惡看出了善,與悲傷;他也不掩飾自己的惡與內疚。「惡之平庸」正流行,漢娜鄂蘭當初是對「個體─體制」做內部式、內省式思考,而非朝向外部、朝向他人的指責。但此詞彙近乎氾濫,似乎,使用了它,我就既不平庸也不邪惡了─對方才是。反諷的是,當今這種詞彙使用法,恰好就是這詞彙所指摘的。我認為,此詞彙所促生的激情應該是:我是否也在體制裡?即使我不在那個體制內、但我是否其實仍嵌在我尚未廓清其輪廓結構的另一個體制裡?話說回來,這些能夠進入體制、執行體制運作的「作惡的平庸者」,難道不正是既得利益者或掌握權力者、也就是台灣一向推崇、出身名校的優秀人才嗎?左翼布迪厄稱之「秀異者」─這詞在台灣如今竟也成為肯定詞彙了。

2013年6月27日 星期四

偉大的二流小說家──伊薛伍德的柏林浮世繪

2013.06.22《中國時報開卷版》(原文聯結)
文/何致和(作家)
沒有人在寫作之初便立志當二流作家。一開始,他們的目標和眼光都是很高的,就算不能像荷馬或莎士比亞名留千古,也應引領一時風騷,成為舉足輕重的人物。這夢想不易達成,最好也別隨便戳破。畢竟,當一位致力書寫者被說成「二流作家」時,那種悲哀與無奈是可想而知的。
二戰前後的生活經驗紀錄
這種情況也有例外。1946年12月的《紐約時報》刊出了一篇關於《柏林故事集》的書評,撰文者阿爾弗雷德.凱辛先說作者伊薛伍德是「真正的小說家」,緊接著又補上一句:「真正的二流小說家。」凱辛是當時美國文化界重量級的評論者,無論再怎麼強悍的作家,恐怕也經不起這樣的一記重擊。不過凱辛這話絲毫沒有譏諷或挖苦的成分。他接下來話鋒一轉,批評像卡夫卡、普魯斯特這樣的「偉大作家」不知精簡,不會全心全意寫小說,雖深知如何讓敘事容易理解,卻竭盡所能在新形式的創造上,彷彿唯有如此才能感到安全。
凱辛把「二流作家」當成讚語,見解固然獨斷,但若我們追溯伊薛伍德早年文學經歷,便不難發現箇中深長意味。伊薛伍德1904年生於英國,家世良好,曾就讀倫敦大學醫科,但輟學隨詩人好友奧登前往當時以性自由著稱的柏林。在《小說面面觀》(商周)作者佛斯特的指導下,他將這段經驗寫成《柏林最後列車》與《再見,柏林》,於歐戰前的英國出版。二戰結束後,隨著伊薛伍德移民美國,這兩本書也被合併成《柏林故事集》,於1945年在紐約重新發行。隔年凱辛即針對此書在《紐約時報》發表這篇書評。
始終堅守寫實主義路線
伊薛伍德寫這兩本書時不到35歲,那時正是現代主義極其興盛的時期。早他10年,有吳爾芙《戴洛維夫人》(高寶)、喬哀斯《尤利西斯》(九歌)和福克納《聲音與憤怒》(桂冠),與他同時,有赫胥黎《美麗新世界》(志文)與卡夫卡《審判》(漫步)。在排山倒海而來的現代主義思潮,與這麼多偉大作家的環伺之下,伊薛伍德卻不為所動。他似乎沒有搭上這股創新的潮流,仍沿用傳統的寫實主義路線。因此這兩部作品,無論是用當時或現在的眼光來看,在技術上不免顯得有些簡單、守舊、新意不足。
在凱辛眼中,這些竟全都成了優點。他認為,在伊薛伍德所處的時代,當一位二流作家簡直是件了不起的事,比模仿一流小說家還難得多。確實,伊薛伍德不是先驅人物,卻是個素養良好的藝術家。他受到寫實主義的薰陶,也堅持待在這個富饒豐厚的傳統裡。他的創作不是為了人類和歷史帶來什麼新概念,而是在於以具有創造力的方式,展示真實的人類生存場景。更重要的是,他不像那些偉大作家,為堅持某種藝術形式而自外於社會大眾,他寫作的目的是為了「享受」──對創作者本身是如此,對讀者來說也是。
縱情享受創作與生活,不為創新而創新,堅持作品與讀者的交流,此為二流小說家的幾點特質。而這些特質,或許正是《再見,柏林》被百老匯製作人相中,連番改編成音樂劇與電影的原因。這部作品在1966年改編成音樂劇《酒店》,成為百老匯的經典戲碼。6年後的電影版本更造成轟動。改編後的作品如此成功,不免讓原著作者有點尷尬,因為後來的讀者幾乎都是因為電影《酒店》才知道原著與作者的存在。
道出柏林的浮華與衰頹
音樂劇與電影雖遮去不少原著的光環,卻掩不住這兩本書的出版價值。伊薛伍德除了成功創造莎莉.鮑爾斯這位經典人物,更重要的是《柏林故事集》呈現出第一手的德國經驗。那是二戰前的柏林,威瑪共和最後的繁華、自由和頹廢之地。他混跡在污穢與雅緻之間,在燈紅酒綠中觀察各式各樣人物的生活,巧妙融合柏林最私密、最不為人所知之處,以及尋常百姓的日常生活。他寫出了那座城市的衰落與憂慮,早人一步揭示了納粹那掃除一切的興起。這是一種「在場」的經驗,無論是在戰前或戰後,都彌足珍貴。
誠懇紀錄現實世界,是凱辛認為的二流作家最重要的美德之一。凱辛早在1946年便揭露了「大眾」與「享受」兩點特質,似乎預先言中伊薛伍德柏林故事日後在百老匯和好萊塢的成功。不過凱辛倒說錯了一件事,他說《紫羅蘭姑娘》是伊薛伍德最好的作品。事實證明,他最好的作品是在60歲寫的《單身》(新經典)。美國女作家斯泰因曾說:「我們全都是二流作家,只不過有些人或許能成為偉大人物。」《單身》讓伊薛伍德證明他是其中一個,且與他的同志傾向與精采感情生活有關,但那已是另一個故事了。

參照閱讀:《紐約時報》相關介紹

2013年6月14日 星期五

《酒店》再度開張巡演



 酒店 Cabaret
(預告)

導演:Bob Fosse
主演:Liza Minnelli


《再見,柏林》所改編的電影《酒店》(Cabaret),由歌舞片知名導演鮑伯‧佛西執導,能歌能演的一代名伶麗莎‧明妮莉主演,1973年入圍奧斯卡十項大獎,與入圍十一項的《教父》各領風騷,最後《教父》抱走最佳影片等三項大獎,《酒店》則抱走了最佳導演與女主角等八項大獎。兩片攜手同成影史經典。

配合伊薛伍德的經典之作《柏林故事集》在台上市,以他的小說為本,同樣躋身影壇經典的歌舞片《酒店》也將再次巡迴各地放映。

更特別的是,今年台北電影節經典重現單元也將放映鮑伯‧佛西的另一巨作──《爵士春秋》鮑伯‧佛西多才多藝,優遊於電影、歌舞、戲劇界。電影作品不多,但部部皆勇敢挑戰形式及內涵的界線。《酒店》跟自傳性的《爵士春秋》可說是其生涯代表作,完美結合了歌舞及戲劇形式,同時又不失濃厚文學韻味。能恰巧在同時期一次欣賞這兩部作品,機會難能可貴,影迷們可千萬別錯過囉。


《酒店》巡迴行程(陸續更新中):
6/21(五) 19:30 @ Somebody Cafe低消入場150,指定飲品暢飲,搶先購票聯結

7/02(二) 19:30 @ 魚木人文咖啡廚房(低消入場)

7/13(六) 14:00 @ 公館書林書店(免費入場)
因颱風來襲,順延一週,改於7/20(六) 14:00舉行
特別影評場:影評人但唐謨將親自現身說明為何會將此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7/19(五) 19:00 @ 永樂座台大店(100元,含飲料一杯)

7/25(四) 19:00 @ 桃園只是光影(100元入場)


《柏林故事集》相關讀書會及座談活動:
7/18(四) 19:30 @ 永樂座台大店
《柏林故事集》讀書會(報名聯結

7/26(五) 20:00 @ 桃園只是光影
《柏林故事集》讀書會(100元入場

7/27(六) 15:30 @ 南崁1567小書店
座談:柏林故事與台北故事──一人在城市(免費入場)


2013年6月4日 星期二

再見,柏林 Goodbye to Berlin (末日只會一來再來版)

6/15浩劫重生,改版上市
「精確描繪出一個正邁向沉淪的社會。」─喬治‧歐威爾

《時代雜誌》、美國國家圖書館二十世紀百大英語小說

克里斯多福‧伊薛伍德最知名的代表作,以冷靜旁觀之眼,觀察芸芸眾生伴隨納粹崛起前的德國邁向沉淪,一窺柏林紙醉金迷卻黑影暗伏的生活。





小說出版於1939年,為一本半自傳體小說,筆觸冷靜尖刻卻栩栩如生。小說家正逢第一次大戰後德國社會歌舞昇平,經濟崩潰與政治動盪陰影卻逐漸逼近的年代,透過幾位不同階層的人士折射出納粹崛起前夕柏林的社會氛圍。此書與同樣描寫一九三零年代柏林的《柏林最後列車》(1935)被合稱為《柏林故事集》,並被美國國家圖書館與《時代雜誌》同時評選為二十世紀百大英語小說。 

《再見,柏林》於1951年首度被改編為百老匯舞台劇《我是照相機》(I Am a Camera),接著1955年被改編為同名電影。但更為轟動的是1966年根據同書改編,並獲得東尼獎的音樂劇《酒店》(Cabaret)。1972年知名導演鮑伯‧佛西重新融合音樂劇及小說菁華,拍成電影版《酒店》,並找來麗莎‧明妮莉扮演全片重心莎莉‧鮑爾斯,塑造出影史最令人難忘的女性角色之一。隔年在奧斯卡獎與《教父》同台競技,獲最佳導演與最佳女主角等八項大獎,攜手與《教父》成為影史經典。

內容簡介
「似乎有一種邪惡、一種疾病在感染今日的世界。」

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的柏林,百廢待興,所有規矩與束縛也隨之解放,是充滿各種可能的自由之地,共產、法西斯等各式思想大鳴大放,各國人士匯聚於此,或鑽營偷生,或尋求發達。但沒有人會想到,燦爛火光伴隨著邪惡陰影,浩劫如此悄無聲息地降臨,一切已無可挽回。

英國籍的敘述者冷眼旁觀,細細描繪出在柏林生活的各色人等。有三姑六婆的房東施洛德女士與房客在公寓中上演猶如舞台劇般的生活;有英國人彼得和德國人奧托兩個男人間悲劇性的同志情感;有充滿愛恨情仇,屬於低下階層的諾瓦克一家;也有上流社會的猶太豪門藍道爾家,他們擁有一切,卻也隨時可能失去一切。更有堪稱文學史經典人物,既純真又世故的英國拜金女莎莉。他們一同生活在柏林這個繽紛大城市,也一同邁向沉淪。

本書共分六章,每章聚焦於不同的人物,可以短篇小說觀之。全書也大略按時序層層推展,人物穿插於各章節,並隱隱帶出外在社會環境的變動,綜觀亦是一本長篇小說,完整呈現了一九三零年代柏林的變遷。

作者簡介 
克里斯多福.伊薛伍德 Christopher Isherwood1904 ~ 1986


出生於英國西北的切希爾。曾就讀劍橋大學,但中途輟學。也曾短暫於倫敦國王學院研習醫學,但1929年決定隨詩人好友奧登(W. H. Auden)前往柏林,在當地待了四年,正好見證納粹在德國的興起。離開德國後曾旅居歐洲各地,包括葡萄牙、荷蘭、比利時、丹麥。於1939年來到美國加州,二次大戰也隨即爆發,餘生即定居於此。

伊薛伍德與洛杉磯藝文界多所往來,也曾參與編劇工作,並持續寫下多本小說。在風氣未開的當時,同志身分亦廣為人知,與畫家唐‧巴卡迪(Don Bachardy)至死不渝的戀情蔚為佳話。

伊薛伍德的作品以自傳色彩濃厚著稱,甚至不避諱直接以作者本名作為書中敘述者的姓名,但也曾謂書中的伊薛伍德未必就等同於現實中的伊薛伍德。其餘代表作品包括《柏林最後列車》Mr. Norris Changes Trains又名The Last of Mr. Norris《單身》(新經典文化)、《All the Conspirators、《Prater Violet》、《Down There on a Visit》、《A Meeting by the River、《The World in the Evening

譯者簡介 
劉霽

大學念中文系,研究所於英國研讀文學與電影,以讀小說看電影為本分。創立一人出版社,總是把創作、翻譯與出版混為一談。譯有《影迷》、《再見,柏林》、《冬之夢─費茲傑羅短篇傑作選》、《柏林最後列車》。

2011年7月26日 星期二

山雨欲來的眾生相


 「納粹研究」的書籍、報告汗牛充棟,詮釋者各有觀點,各有觀察。《再見,柏林》也以「觀察納粹崛起前夕的柏林眾生相」為定位,然而經過高度的藝術手法處理,不直接探討其中因素,作者伊薛伍德只寫在柏林兩年餘所見所聞,塑造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氛圍。全書以淡淡哀傷的調子行進,筆下人物,具備的共同關鍵字,便是「愁」,一堆人愁容滿面(「帶著慣有的憂愁」),對未來茫然不安,漂浮的感情世界,不定的人際關係。儘管心中有夢,或職場夢(作家、藝人),或發財夢,或結婚嫁娶、與情人天長地久廝守到老的夢,但想到前景,輒愁眉不展。即使奧托這個角色,出場之初,淘氣、純真、身姿流暢優雅,似乎是全書難得一見的陽光男孩,然而隨著情節開展,我們才發現,他和母親之間忽冷忽熱的相處,不時歇斯底里相對,讓他們變成作者所謂「惡鬼上身的一對狂人」。 

 這些人生活在柏林,一座不快樂的城市。作者藉一句對白,來反襯這分不快樂:「一個靈魂能擁有如此的生命力,讓他即使身處柏林這種地方也能感到快樂。」這是某個角色對「我」的贊嘆。全書經常藉著這類看似不經意的話語,來表達寫作者的想法。伊薛伍德雖然政治立場明確,也並非完全不評論,只是更慣以寓意暗示。例如拳擊比賽,本來就是娛樂事業,勝敗早定,表演而已,偏有觀眾當真,甚且私下對賭、爭執比賽結果。作者寫道:「這政治上的寓意相當令人沮喪:這些人可以相信任何人或任何事。」是的,可以相信任何人或任何事,當然包括煽惑力一流的希特勒,因此作品裡無意解析德國人民的性格,卻就在這簡易一句話裡暗示。又如最後一篇,寫1934年初,希特勒上臺組閣,局勢益發紛亂。藉書中人物之口,作者表達了這分憂心與失落:「有時我幾乎絕望,似乎有一種邪惡、一種疾病在感染今日的世界。」說這句話的人,名叫布林克,少年感化院的教師。他們談到自由,敘述者「我」針對感化院少年不會逃跑一事,不解問道,追求自由不是人類天性嗎?布林克答得妙:「或許在德國人身上,這種天性從來就不強烈。」──這句話用了「或許」兩個字,作者不給答案,僅揭示一種可能,是否如此,讀者自行想像。全書最後一句「即使到現在,我仍然無法完全相信這一切真的發生過。」彷彿驚嘆號,沈重有力,又像刪節號,留白餘韻,引人沈思。

文/果子離
臺灣新竹人,現居臺北,東吳大學中文系畢業,著有《一座孤讀的島嶼》(遠流)、《五年後同學會》(合集)以及歷史著作十餘部。耽戀文字,酷嗜閱讀。除了幾個專欄,大部分的書寫均張貼於部落格「流離思索」(http://blog.roodo.com/giff)。

2011年7月8日 星期五

踀於歷史內外的異鄉人

2011.07.08《破報》書評 
文/
小麻


 如果要說最不滿電影《摯愛無盡》的什麼,約莫就是影像中難以呈現作者伊薛伍德文字佈局中無所不存的旁觀感。《單身》(A Single Man)書中的喬治,儘管已第三人稱書寫,但文中的全知者卻更恰當地被理解為喬治(或伊薛伍德本身)對己身的疏離旁觀。這樣的書寫情境,在《再見,柏林》中同樣存在,愈加蔓延到這名英國人身處納粹成形前夕的柏林時,對內及外的觀看,包括他將猶太富人派對描繪為「一場災難的彩排,宛如時代終結前的最後一夜」,或者「我在一間店的鏡子中瞥見自己的臉,驚駭地發現自己正在笑。」諸如此類人際間與自我的解離,似乎成為伊薛伍德處理文字對象慣常的情緒,而這也正是伊薛伍德最令人沉溺的描繪特質。除卻作為外來者的抽離(他幾乎一輩子都在做為一名「異鄉人」),更包含了同性戀者在二十世紀初期的社會排斥,所形成的認同狀態,因此,伊薛伍德在正對著作為近代歷史悲劇的納粹奪權事件時,其冷靜的態度卻帶入了富饒的人性,迥異於後代重新正名猶太屠殺書寫上的窘境。伊薛伍德之得以未被卡入歷史,是因為他已將自己翻縫在時代的內裏之中。

愛讀書《再見,柏林》

2011.06.28《自由時報》愛讀書
文/新房客


英國作家克里斯多福.伊薛伍德(Christopher Isherwood,1904-1986)習慣投射自身經驗,注入小說培養皿以為情節養分,《再見,柏林》便是其半自傳體小說,反映一次大戰後的柏林社會,藉由剪影周遭旁人的生活情態,隱約透露納粹活躍前的詭譎氛圍。採第一人稱寫法敘事的小說,從愛嚼舌根、與房客「搏感情」的德國房東談起,分章各節皆有其主題人物,無論是魅惑眾生,又屢屢星夢破碎的現實女孩;既糾結而疏離,各取所需可勢必無疾而終的同志戀人;真實呈現德國底層的諾瓦克一家,窮影籠罩下的愛恨親情;富裕且自我的猶太千金,擁有的一切轉瞬都將失去……如同伊薛伍德開頭提到的「我是一台不閉快門的相機」,各階層人物應對生活難題的方式,都被他活靈活現地記錄並沖洗,曬印出柏林從歌舞昇平沒入黑暗前的光影。

2011年5月6日 星期五

學校咖啡館沙發電影院_克里斯多福‧伊薛伍德月

學校咖啡館將於整個六月,每週三晚上八點,放映克里斯多福‧伊薛伍德代表作《再見,柏林》改編之經典電影《酒店》(Cabaret)。本片由由歌舞片知名導演鮑伯佛西執導,能歌能演的一代名伶麗莎明妮莉主演,1973年入圍奧斯卡十項大獎,獲得最佳導演與女主角等八項大獎。(本片預告)



五月底(5/20 21:00及5/28 14:00)則以克里斯多福‧伊薛伍德另一代表作《單身》改編的電影《摯愛無盡》(A Single Man)暖場。本片由知名設計師湯姆福特執導,柯林佛斯主演,以極其唯美的手法描繪浪漫的同志情感。(本片預告)




一律低銷入場

《酒店》有河Book特別放映場

地點:有河Book
時間6/3 (五)  PM 20:00
導演Bob Fosse
主演Liza Minnelli


注意事項:
1. 本活動酌收場地費200元/人,河友8折河親免費(請注意河親卡是否逾期),現場購書者,場地費5折優惠。
2. 限座15名,請電話報名:2625-2459
3. 當天書店營業至7點,活動期間僅供應瓶裝飲料
4. 映後由有河Book店主及影評人686及《再見,柏林》翻譯劉霽隨興座談

《再見,柏林》所改編的電影《酒店》(Cabaret),由歌舞片知名導演鮑伯佛西執導,能歌能演的一代名伶麗莎明妮莉主演,1973年入圍奧斯卡十項大獎,與入圍十一項的《教父》各領風騷,最後《教父》抱走最佳影片等三項大獎,《酒店》則抱走了最佳導演與女主角等八項大獎。兩片同成影史經典。

P.S.向隅者別懊惱,《酒店》也將於六月固定每週三晚上八點在學校咖啡館放映,低銷入場。

2011年4月15日 星期五

再見,柏林 Goodbye to Berlin

「我是一台不閉快門的相機,
完全被動,不斷記錄,毫不思考。」

黑夜降臨前最燦爛的黃昏

「精確描繪出一個正邁向沉淪的社會。」─喬治歐威爾

《時代雜誌》、美國國家圖書館皆評選為二十世紀百大英語小說

《單身》作者克里斯多福‧伊薛伍德最知名的代表作,以冷靜旁觀之眼,觀察芸芸眾生伴隨納粹崛起前的德國邁向沉淪,一窺柏林紙醉金迷卻黑影暗伏的生活。


關於本書
小說出版於1939年,為一本半自傳體小說,筆觸冷靜尖刻卻栩栩如生。小說家正逢第一次大戰後德國社會歌舞昇平,卻面臨經濟崩潰與政治動盪陰影逐漸逼近的年代,透過幾位不同階層的人士折射出納粹崛起前夕柏林的社會氛圍。此書後來與同樣描寫30年代柏林的《Mr. Norris Changes Trains》(1935)被合稱為《柏林故事集》(The Berlin Stories),並同時被美國國家圖書館與《時代雜誌》評選為二十世紀百大英語小說。

《再見,柏林》於1951年首度被改編為百老匯舞台劇《我是照相機》(I Am A Camera),接著1955年被改編為同名電影。但更為轟動的是1966年根據同書改編,並獲得東尼獎的音樂劇《酒店》(Cabaret)。1972年知名導演鮑伯佛西重新融合音樂劇及小說菁華,拍成電影版《酒店》,並找來麗莎明妮莉扮演全片重心莎莉鮑爾斯,塑造出影史最令人難忘的女性角色之一。隔年在奧斯卡獎與《教父》同台競技,榮獲最佳導演與女主角等八項大獎,攜手與《教父》成為影史經典。

內容簡介
本書共分六章,每章聚焦於不同的人物,可以短篇小說觀之。全書以英國作家伊薛伍德在柏林的生活經歷和對周遭人物的觀察貫串,大略按時序層層推展,人物在章節間穿插,並隱隱帶出外在社會環境的變動,因此亦是一本完整的長篇小說。

第一章概觀伊薛伍德在柏林落腳的出租公寓中形形色色的人物,包括三姑六婆的房東施洛德、酒吧的調酒師巴比、歌手麥爾及伴遊小姐柯斯特,幾人在公寓中上演猶如舞台劇的生活。

第二章則將焦點放在英國女孩莎莉鮑爾斯身上。她在柏林的俱樂部唱歌,一心想成為大明星,不斷追求名聲、金錢與愛,卻屢屢遭受挫折與背叛。作者描繪出一個既純真又世故,既堅強又脆弱,現實拜金卻又活在夢幻中的女人,塑造了文學史甚至電影史上都令人永難忘懷的女主角。

第三章描述英國人彼得和德國人奧托兩個男人間的同志情感,他們倆個性、背景、觀念都大不相同,彼此需要卻又難以相處,不管是兩人的性格或整個社會環境都注定了這段感情的結局。

伊薛伍德於第四章所敘述的這段時間中,出於經濟因素寄居在貧困的諾瓦克家。諾瓦克一家人為生活所困,成天吵鬧不休,對彼此充滿又愛又恨的矛盾情感,宛如德國社會縮影。最後做為家庭支柱的母親入住療養院,整個家庭也逐漸分崩離析。

不同於前一章描繪下層階級,第五章則觀察上流社會的猶太人:在柏林擁有連鎖百貨的豪門藍道爾家。主要人物為我行我素的千金小姐娜塔莉亞,及自傲卻背負著猶太人黑暗過去的堂兄伯恩哈德。他們擁有一切,卻也隨時可能失去一切。

最後一章綜觀納粹掌權前後不久的社會轉變。有人失勢,有人得勢;有人離去,有人留下,也有人消失。而整個德國與世界的沉淪已無可挽回。

作者簡介
克里斯多福.伊薛伍德 Christopher Isherwood(1904 ~ 1986)
出生於英國西北的切希爾。曾就讀劍橋大學,但中途輟學。也曾短暫於倫敦國王學院研習醫學,但1929年決定隨詩人好友奧登(W. H. Auden)前往柏林,在當地待了四年,正好見證納粹在德國的興起。離開德國後曾旅居歐洲各地,包括葡萄牙、荷蘭、比利時、丹麥。於1939年來到美國加州,二次大戰也隨即爆發,餘生即定居於此。

伊薛伍德與洛杉磯藝文界多所往來,也曾參與編劇工作,並持續寫下多本小說。在風氣未開的當時,同志身分亦廣為人知,與畫家唐巴卡迪(Don Bachardy)至死不渝的戀情蔚為佳話。

伊薛伍德的作品以自傳色彩濃厚著稱,甚至不避諱直接以作者本名作為書中敘述者的姓名,但也曾謂書中的伊薛伍德未必就等同於現實中的伊薛伍德。其餘代表作品包括《單身》(新經典文化)、Mr. Norris Changes Trains(又名 The Last of Mr. Norris)、All the Conspirators、Prater Violet、Down There on a Visit、A Meeting by the River與短篇小說集The World in the Evening等。

譯者簡介 

劉霽
清華大學中文系畢業,英國Essex大學文學與電影碩士,以讀小說看電影為本分。欲探討個體的意義,同時分享自己的偏好,於是創立一人出版社,總是把創作與出版混為一談。譯有《影迷》。

本書定2011年5月12日上市,各大書店均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