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2月22日 星期二

愛讀書《咿咿咿》

2011.02.21《自由時報》愛讀書 
文/Samiam


父母親為台灣移民,長於美國的林韜(Tao Lin,1983-),同時創作詩與小說。長篇《咿咿咿》以半自傳體書寫資本主義時代,後青春期男孩安祖所面臨的種種荒謬與疏離。林韜的語言像鼓點,犀利而詩意,對於失敗者的素描使人想起恰克.帕拉尼克拿手的嘲諷。安祖大學畢業後在達美樂打工,「他想辭掉人生就像辭掉工作」,腦中徹響著後搖滾樂般絕望的愛。然而,當故事超現實地出現能瞬間移動的熊,與喊叫著「咿—咿—咿—」的海豚時,由牠們所串場演出的魔幻片段,又不免撞見村上春樹的魅影。林韜顯然在意音樂性更甚於結構的完美,因而在小說後半,敘述線突然從主人翁的身上岔開復繞回——小說進行著,生存的碎片由閱讀者拼貼:安祖抱怨,抑鬱,巨大的敏感使一切罅隙擴張;安祖憤怒,懷疑,對這世界和自己充滿疑問卻沒人回應,「一個人的生命就像個小型災難,小到無法被檢視或解決,但又沒小到能獨自消失」,只好別無選擇地趨於頹廢?

2011年2月20日 星期日

讓人戰慄的虛無之書

2011.02.17《破報》書評 
文/yeastiness

「我不想再努力,」熊說,「我不想再移動或思考了。」
「口交,」熊女友說,「少在那裡以退為進。」
此時,有一隻倉鼠坐在桌上,倉鼠將恥笑:「你們的對話簡直沒完沒了。」接著倉鼠將被熊女友打一巴掌。
睿智的嘲弄來自一隻倉鼠。這句話幾乎說穿了整部小小說,如同作者林韜下筆頓頓圈圈而後幾乎是一場幻滅的主角安祖,他寫:安祖腦裡有個比頭還大的大嘴正在大笑。看書看電視的時候他會意識到這應該好笑然後聽見這笑,在他腦裡,然後感覺自己面孔平靜模糊,像隻倉鼠。緊接著我幾乎以為是在閱讀卡謬手底的莫梭,立於母親棺木前卻也無可置身;或者是卡夫卡的葛雷格;葛雷格變成蟲,而安祖是隻倉鼠。
然而更要緊的是,倉鼠的睿智在書中豈止無關緊要,牠的嘲弄反被林韜漫天蓋地的虛無所吞噬,無論讀者做什麼工作,都只是在達美樂打工的安祖,而他想辭掉人生就像辭掉工作;毫無意義的存在本身,連思考都是二手的神啟,唯一可確認的是抑鬱的狀態,讓我極難啟齒地要說:這本小說的無比在於它書寫無意義然絲毫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