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9.6《中國時報開卷版》書評
文/房慧真(作家)
單看書名《影迷》,會以為它是一本專為影痴而寫的電影書,打開後發覺其實不然,所有曾零星提到的電影片名、好萊塢明星、荒涼郊區的老舊戲院,都像是串場的配角,旋即淡出,隱沒於模糊的背景中。主角是作者化身的敘述者「我」,背景在美國南方的紐奧良,浸染在如藍調爵士般慵懶沉鬱的氛圍裏,我正百無聊賴,而你正美麗。
文學作品中,每隔十年必然產出留著藍色血液的敗家子、頹廢人:《麥田捕手》裏的荷頓、尼克.宏比小說中的高等遊民,或者是寫《大亨小傳》的費茲傑羅自身,還有《日安,憂鬱》永遠的小魔鬼莎岡。每個世代都有這樣迷人卻也迷惘的灰色靈魂,出身良好、年輕貌美而富有,卻深為「存在」所苦,如《影迷》一開頭所引的齊克果「絕望的特質正是,絲毫不覺正陷於絕望之中。」鐘形瓶裏彷彿有一種惰性氣體,使人透不過氣,卻絲毫不想逃開。
逃不開永劫回歸的日復一日,「安於平凡沒什麼不好,不辛苦追尋什麼無上的幸福,而是接受飲酒、親吻、一輛不壞的小車、一雙溫暖豐腴的大腿,這種悲哀的小幸福。」書中時時可見這樣聰明、俏皮,骨子裡卻悲觀至極的語句。作為一個「Moviegoer」,電影無疑是現實的替代,更重要的是一種「歸屬認證」,活在此時,此刻,此地,遠遠不夠,唯有透過鏡頭的取樣與框限,折射、再現出模仿真實的擬像,事物始獲得意義。《影迷》寫於60年代,提早預言了未來的鏡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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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6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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